“喂，老皮！该起床工作了！今天也是要成为千猴主播的一天呐！”
女人好听的声音在皮锐的卧室里机械地循环着，而床上的本人只能挣扎地爬起来摁灭了手机闹铃。这个铃声是不知名虚拟主播“光嫣”的猴王定制音声，不过他可不是什么低级的DD，他可是——光嫣的活动策划兼切片组兼水军一号兼粉丝群卧底兼房管，这个音声只是本人不由分说交给他的福利之一罢了。
不过别急着羡慕，近距离接触主播的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事实上如果不是皮锐和主播的中之人季嫣然是同学，他根本不愿意踏进这样的工作中。
每当他头疼地看着评论区或者弹幕里臊皮的乐子人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季嫣然拉他入伙的上午，“喂老皮！我想到一个最适合你的工作！”
用水龙头的凉水洗把脸，他开始刷牙。虽然虚拟主播是个昼夜颠倒的工作，但他始终保持和普通人一样的作息时间，这有助于他稳定自己的情绪，以免过早被现状压垮。
经过他的精心策划和季嫣然的快乐实操，他们的确是达成了一个不小的成就：开播一个月上了三千粉。除了工会奇迹，没有任何个人势能达成这样的殊荣，只是他们达成这一殊荣的原因有些难以启齿：靠黑红。
当然这并非主播或者皮锐的本意。事实上他只是策划了一个提高参与度的轮盘，用免费的时长礼物就可以转一次决定主播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直播内容，这当然没什么，坏就坏在当天皮锐想到一个吸引人加粉丝群的法子：季嫣然会假装轮盘调不出来，然后装作着急的样子在粉丝群里求助，当然是以语音留言的方式，这样想要听回放的潜在粉丝就会心甘情愿地加群，帮助主播完成原始积累。
不过那天半路出了个程咬金直接打了100元的SC安慰主播。
当然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在皮锐刚打算安慰自己这只是一笔皆大欢喜的意外之财时，他听见光嫣说，“非常谢谢这位观众XXX，感谢你的关心！不过非常抱歉，这只是安排好的节目效果。我之后会把钱还给你的。”
……
皮锐当时险些把自己的二手键盘敲碎了。
这算什么？你有没有发现那橙黄色的SC是要在直播间挂五分钟的？也就是说这位观众要被当成沙口笑五分钟？朋友，真诚不是在这个时候体现的吧？这种解释不是把观众的脸吊在SC上面抽？什么意思？观众看不懂节目效果是吧？还被主播把钱退了，这位观众怎么想？
算了，开局即巅峰，我累了，毁灭吧！
……
一边回忆过去一边完成整理自己的任务，皮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今天的首要任务是和恩公打招呼——就是那位不计前嫌的观众，在季嫣然犯错误后大度地再次花钱当了第二位猴王。自此皮锐的日常任务就添加了用粉丝号和恩公打招呼这一项。
“早安！”
在粉丝群完成打卡，检查账号“光嫣”的动态，看她是不是又发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近来不知道压力过大还是怎么，季嫣然热衷于在自己动态上上传他的生活痕迹。尽管每次都是些细枝末节，但还是让皮锐心惊肉跳。
今天也果不其然，“光嫣”发布了一条消息“不知道老P觉得光嫣的音声如何？好紧张好紧张！”
皮锐快速在下面补充上“不是阿P不是阿P”，完成今天的伪装任务。粉丝们都是很单纯的人，尽管主播经常这么发，但他们始终以为主播是游戏入脑了，也给自己构想了一个阿P的形象，评论区里只有一片和谐的“阿P需要打钱吗”、“主播比糖糖可爱多了”之类的，谁也没有想到房间的房管、粉丝群里的元老、首位猴王就是潜伏在他们身边的阿P，皮锐有的时候想起这回事还有点刺激呢！
完成了稳定的工作项目，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展项目。皮锐把昨晚准备好自己发的切片设好定时发送，另一份发给季嫣然由她马上发送，勤劳的主播形象当然是更容易得到怜爱的。这份活他干了一个月就非常上手了，只消在站内的热门榜上略微扫过，他就能想到合适的梗标题和今晚直播可以蹭的热度。虽然现在旧的问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还在产生，但是粉丝增长是不能停滞的，在红海市场的每一点资源都不能马虎。
粉丝可能会惊讶为什么皮锐在工作时是如此的不近人情，但是本人对此另有一套理解：嫣然是善良而不懂行的，所以她的每一次行动要么让麻烦没有及时解决，要么被一些人认为是别有用心的立人设。由此看来，真诚与善良并不是这个行业需要的。高效、理性的引导以保证粉丝的观看体验和主播的营收状态才是主播的必备品质。
不过他可以代替主播来做这些。
皮锐完成工作的时候上午已经结束了，他还顺便确定了画师的档期，保证新的花活可以在预告时间前完成。把脑袋深深地靠进舒服的人体工学椅，他的思绪飘回了高中时期。
“老皮，我们去捡银杏叶吧！”
“老皮，我感觉得加这个！”
“老皮，你说咱楼道里的下水管会不会堵住了？”
……
那个姑娘总是充满活力、积极向上，时刻在迸发新的火焰。路过的人一旦瞟过一眼，就很难再挪开视线。从这个方面讲，她确实适合干这个。
“可我好像不太习惯啊！”他捏了捏鼻梁，盘算中午应该吃些什么来恢复精神。
“喂——老皮接电话！”
不用解释了，猴王福利之一，也是季嫣然强行要求的。好在皮锐不怎么见人，不然社会性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了？”他顺手捞起桌上的电话。
“老皮辛苦了！”电话那头季嫣然的甜甜的声音像是掺了白糖的凉白开，正好适合改善他此刻的心情。
“不辛苦，工作嘛！”皮锐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摸过水杯抿了一口，“怎么了吗？”
“我就是在想，要不要你搬过来住，这样就能省很多房租了！”
“噗！”刚抿的水带着激烈的情感变化回到了杯子里，“……咳咳，抱歉，我耳朵可能出毛病了，你是说想找个室友合租吗？”
“老皮你来呗！”
“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搬家公司我帮你找呗！”
所以说这个人怎么回事？高中以后再没有接受过避嫌教育了吗？
皮锐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把问题归咎于最近的直播氛围有些压抑，季嫣然想找一个眼前的人分担下压力。
“那我去帮你问问有没有做V的朋友想租房子的？”
“……那算了。”
“啊？”女人真麻烦啊，总会莫名其妙闹情绪。
“不说这个了，老皮要去吃饭吗？”季嫣然的语气又快活了起来。
“不想出去吃啊！”
“老皮好没生活情趣哦——”
“哪有多的钱啊！”皮锐不用细算都知道目前他们一直在亏本，而且还得订购舰长礼物和为新活做一些硬件准备，不论是他还是季嫣然都处于一个存款不断削减的状态。如果现在不开始节约的话说不定就等不来黎明的曙光了。
“唉，这个样子怎么找得到女朋友哟！”这人怎么突然和他老妈一样？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没有我去做饭了。”
“做好了可以给我拍一下吗？”
“行。”反正也没有什么太好吃的东西。
从一捆挂面中抽出一把，冲点青菜叶子，开一根火腿肠，打一个蛋，成本极低且营养丰富的一餐就完成了。至于泡面，一包不饱两包太多吃多了还容易生病的东西也配？除非它用美少女的jiojio做酱料包！
给季嫣然发过去自己的午餐，皮锐就快速地吃了起来，下午“光嫣”要开播，他还得准时参与进去确保活动顺利，所以现在要好好休息。
他是光嫣的阿P，是不可出现又不可或缺的存在。主播可以犯错，但他不行。只要他还能正常工作一天，就不会有真正的节奏发生——
粉丝群里忽然浮起一张熟悉的图，惊得皮锐把嘴里的面全喷了回去。他眼睁睁看着“光嫣”当着他的面盗了图发在了群里。
“嘿嘿，是老P做的饭，看着好香诶！”
当然粉丝们是不会有意见的，他们纷纷泪目，表示主播报地址，他们一定要定外卖给主播，然后被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主播婉言谢绝，徒留当事人一脑门的汗。
这种活，再整几次的话，他一定会先于主播毕业吧！
与此同时的另一间房间，一个把自己套在毛绒睡衣里的女孩子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机在床上打滚，好像自己抱着的是通过讯号联系起来的另一个人。
“总有一天要让你不得不站出来，我的阿P。”满足的笑容在细腻嫩滑的脸上晕开，这是光嫣怎么也捕捉不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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